近一段时间,“精准扶贫”和“餐后打包”的话题,以罕见的高频率见诸于报刊和网络,让我想起初来这家企业时,与董事长闫友平一起吃的一顿“扶贫晚餐”。这是一顿特别的晚餐。
那天我随闫友平到对口扶贫村走访慰问贫困农户,回到集团就已经很晚了。走进食堂,食堂里灯火通明,却已经没有人进餐。大约进餐时间已过,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。我问一位正在擦地板的女服务员:“还有饭吃吗?”服务员把我打量一番:“您是?”“这是集团党群办新来的肖主任。”闫友平在我身后说。
“领导,对不起,饭菜都卖完了。”女服务员面有赧色。看样子,她并不认识闫友平,大约也是新来的。
“董事长,您还没吃饭啦?没关系,我让大师傅给你们炒几个菜。”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半跑着赶过来说——她应该是食堂负责人。
董事长看看身后:“饭菜我们都带着,请师傅帮助热热就行。”司机小周拎着中午打包的饭菜站在董事长身后。
我向小周伸出大拇指:“你这司机当到位了,竟能预见食堂已经没有饭菜。”小周笑笑:“食堂即使有饭有菜,董事长也会吃中午打包的饭菜,这已经是惯例。”
这天是我来集团上班第一天。早晨刚进办公室就接到闫友平电话:“老肖,你翻翻昨天的《三峡商报》。我爱人昨晚打电话说,远安县城有对双盲夫妇,丈夫叫李金国,儿子读小学五年级,全家靠低保和老岳母捡破烂维持生活。我爱人让我一定要到他家里看看,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出发。”他说:“报上有地址和电话,你对远安比较熟,跟我一起过去。”
闫友平重视帮扶弱势群体,我早有耳闻,却没想到他爱人也如此热心。
来到远安县城,问过几个人,好不容易才找到李金国的家。李金国家住着不知什么时候建的干打垒土坯房,房子只有里外两间,里间放一张大床,外间堆满各种破烂,房间低矮、阴暗、潮湿。闫友平摸摸床上湿润的被褥,又看看用水泥砖支在地上的大铁锅,关切地问李金国,你们四个人一张床怎么睡?没有桌子孩子在哪写作业?房间阴暗潮湿有没有得关节炎?
问过这些,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李金国,我知道那是他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五千块钱。给过钱,又征得李金国同意,他给地处县城的一家下属公司打电话,让他们明天派人派车把李金国的家搬到公司职工宿舍,并叮嘱给他家安排三间房,买一张床、一个饭桌,再置办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。
离开李金国家时,李金国同意中午一起吃饭,我便在李金国家附近的一家餐馆,预订了七个人的饭菜。可到了吃饭时间,我几次上门催促,因为老岳母坚持不来,李金国一家最终还是失约了。七个人的饭菜三个人吃,便剩下了不少。我到吧台结账,闫友平对着吧台大声说:“服务员,打包。”我转过身来,惊愕地看着闫友平,又看看司机小周,小周说:“董事长每次进餐馆,吃不完都要打包带走,今天剩这么多,他肯定不舍得浪费。”
我真没想到,一个拥有十二家成员企业的老板,下个馆子居然也打包!
离开餐馆时,闫友平说:“要跟李金国家建立长期帮扶关系,以后凡是逢年过节,都要到他家里看看,给他家送点钱。过春节的时候,要给他们送些鸡鸭鱼肉,还有香肠、鸡蛋糕、副食、糖果之类的过年物资。”并叮嘱我:“老肖你记住这件事,到时候记得提醒我。”
我感觉,闫友平离开了李金国的家,他的心,却还在李金国家里。
吃过午饭,闫友平去了集团对口帮扶的魏家冲村,他要对这个村最贫困的十个农户实施搬迁扶贫。在村干部带领下,他看了坡上看坡下,出了这家进那家,问了致富项目又问实施办法。根据各家情况,闫友平分别承诺,给予每家两万元到四万元的支持。走访完十个贫困户,天已经完全黑下来,村干部留吃晚饭,闫友平推说晚上有事,我们便驱车离开了魏家冲。
回集团的路上,闫友平告诉我,十个搬迁户是经过反复比较,由集团和镇村干部一起定下来的,今天的任务是再核实情况,并议定具体帮扶额度。他说,已在山下公路边为他们选好集中建房的场地,三通一平建设正在进行,只要帮扶资金到位,他们就可以动手建房。他又说:“老肖,从现在开始,由你具体负责这件事。”并强调:“一定要把好事办好。”
听着闫友平的叮嘱,我感慨万千——能遇到闫友平这样的大爱之人,是这些贫困农户的极大幸运。
坐在食堂大厅的条式餐桌前,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已经热过的饭和菜。闫友平半开玩笑说:“今天全天我们都在做扶贫工作,这顿饭吃的又是中午的剩饭剩菜,就叫‘扶贫晚餐’吧。他又正颜说:“这重新加工过的饭和菜,其实和新做的没有什么区别。进餐打包既可以节约社会资源,又可以用省下来的钱帮扶更多的贫困家庭。两全其美的事,何乐而不为?”
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之不易;半丝半缕,恒念物力维艰。”在“光盘行动”、“餐后打包”尚属“稀罕事儿”的时候,一个资产过十亿的老板,一边大把大把地“撒钱”帮扶弱势群体,又一边关起门来乐不可支地吃着剩饭剩菜,他“大庇天下”的大爱之举,无不让人久久铭记。
(2020年9月14日成稿于麻阳河。原载《沮漳文学》2020年冬季号)

闫友平看望李金国夫妇

为魏家冲村搬迁扶贫户发放建房资金和物资

集团援建精准扶贫小区穆家岗 |